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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为一个梦(“新时代·我们的新生活”征文)

      龙文辉

      太阳从东边升起,照见一幢土墙灰瓦的老屋,近百年积淀下来的斑驳光影,饱经风霜的容颜,映衬出古朴安祥。推开厚重的双合木门,那一刻,有暗哑的吱呀声从门斗间飘出来,穿越时光,将潜隐的人情物事浮现在眼前,那些横梁、立柱、照壁、方窗、栏杆、腰门,历经漫长的风雨浸淫,面目呈现出黑褐色,如门前那棵老槐树,苍劲倔强地兀立于天地人间。

      已过天命之年的老古起得比我还早,正弓着脊背在打扫庭院,早啊!他抬起头来朝我热情地问了声早安,我说,这么早就起来忙呀。他说,待会有批客人会要来。一批客人?这样一个藏在山窝窝的民宿,会有那么多客人入住?正在疑惑,听到外面有车辆驶过来的动静,不一会,一辆车就开进了院坪,车上下来两人,说是预先来打前站的,看看这地方的情形。老古说这地方确实是偏一点,但还算凉快清静,你们随便看看吧。来客走进老屋,边看边问,待搞清楚,电话里就开始呼叫后续车队,说找到了一处好地方,格调古朴清新,风景如画,凉爽宜人,哦,连洗澡都是泉水,快把车开过来唦!

      和老古一家人相处了一个星期,与他女儿金玉闲谈时问及这幢老屋的前世今生,这个已有两个孩子的女人,含笑嫣然地说,老屋还是太祖公留下来的,刚开始房子是空着的,一栋老旧的闲置土房子,也没想到能做啥用,改造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置身其间,阳光清灵洒落庭前,山泉汩汩汇入鱼池;周遭松舞竹摇,似在向人招手致意;鸟儿穿进飞出,如入无人之境;庭院内楼、台、亭、榭俨然,室内套房附带阁楼、茶室,全木质吊顶……我说,不错,不错!很情趣,很诗意。她一脸憨笑道:怕没你说的那么好吧?金玉说其实她父母起先并不赞成这样弄,说地方太偏,担心民宿没人气会做不起来。“可我的心里有个梦——人生中最美的珍藏,还是那些往日时光。如今我们变了模样,生命依然充满渴望……我是在这幢老房子长大的,一直对这里怀有某种难以言说的眷恋。父母最终拗不过我的执念,成全了我的奇思怪想。”

      老古这人性情开朗随和,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,身为家里的顶梁柱,凡事都乐意亲力亲为,尤其老两口都做得一手好菜。当有人夸赞掌厨的手艺好,老古总是貌似谦虚地摆摆手,说乡村味道,客家搞法,不嫌弃就好。

      家里养着两只狗,一只黄狗,一只黑狗,老古说两只狗特别聪明懂事。我看那只黑狗好像不太正常,老是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睡觉,神情呆滞,摆在一旁的食物也很少动过,瘦骨嶙峋的身子骨,看着好可怜的样子。老古说前些日子它刚下了崽,还在喂奶。我说,哺乳期更需要营养,这样子不吃不喝可不行,还问他狗喂奶及时不?老古说,这个它很负责,差不多到点就会起身跑窝里去履行做母亲的职责。听他这一说,我心里更加不淡定了,反复强调要赶紧找人给黑狗看病吃药。第二天一早,老古家来了个兽医,瞧了一会黑狗后拿出针筒。老古抚摸着黑狗,说兽医给你打个针,听话,不要乱动。兽医捏住黑狗身上一处皮肉,很快就将药水注进了它的身体。整个过程,黑狗都没动弹一下,更没叫一声,好像知道这是在给它治病。

      金玉接过话头,说两只狗真是“通人性”,有次外地过来一些游客,“我老爸交待它们晚上别乱叫,莫吵着客人休息,整个晚上,它们竟然一声不吭地趴在大门口,像两个忠诚的卫士……就连狗狗都这么支持,无论如何也要把民宿当成一项事业来做,做出特色来。”谈到未来与期待,她还是那副天真的样儿,并以客家人一脉相承的豁达性情道:“只问耕耘,莫问收获,关键是依托良好的发展态势,努力成就梦想。”我很认同金玉所说,每个人的努力和付出,或许就为一个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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