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楚淇
“啊!又刻偏了!怎么老是出错!”木雕上的图案因为这偏差的一笔,原本快完善的金蝉翅膀变成了歪瓜裂枣没了精神。“又要重新刻了,这样下来,还怎么参加比赛啊!”我有些无奈和懊恼,一把推开面前刻坏了的木雕与刀片,侧身倒向躺椅,顺势把脚撂向桌沿,夏日清晨的光从窗玻璃外挤进来,刺疼我的双眼。窗外的蝉欢快地叫着,我却不觉。
学习木雕是我儿时执著的梦想。几年的学习生涯中,我也曾遇到过许多的困难。最后一刀而刻花的木雕不在少数,手指上小的“挂花”那也是家常便饭了,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道几厘米深的口子,痛是刻骨铭心的。但想到自己学习木雕这一梦想——雕刻出一件最为生动的艺术作品,作为美好的留念——划破手指的痛也可以忍过去了。这次的雕刻比赛,虽说只是一个小竞赛,对我的意义却是重大的,它将会是近一段时间学雕刻的最后一件作品,这当然是令人难受的,可因为一些缘故,我不得不暂时放弃这门我学习了很久的手艺。所以这次的比赛,我必须拿到第一,为我的木雕学习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
这次的比赛主题,我定为蝉,实际上我并不了解蝉的习性,只是从挂在树上的蝉壳或是书上的图片知道的,我雕的蝉,总会因为一些小瑕疵而变得怪异,令人分不清到底是蝉还是其他虫了。为了了解蝉的细节,我听了一个关于昆虫的讲座。在讲座上,蝉声时不时地传进教室,响亮清脆。“你们知道吗?蝉要在地底下生活至少三年,才可以重回地面。在这三年里面,没有雨露也没有阳光,只能在黑暗之中靠着植物根须中的汁液生活。直到最后长成,冲出地面才可重新见到阳光。”
是啊!三年的黑暗世界,是为了冲出土层的第一缕阳光和一个夏天的欢唱。我突然明白了什么,一下讲座便冲回家中,拿起一块新的木坯,开始雕刻。
斜口刀进刀,紧贴高线的一侧,落刀时稍有顿挫。蝉用它的细足一点一点地拨开土层。回刀时干脆利落,与原刻线相交,使原本纤细的蝉足更加分明。松散的土层掉落下来,蝉振开双翅,推开土块。平刀圆熟流畅,沿着木纹方向,逐渐形成几片有力的蝉翅。薄刀细刻,刀迹清楚细密,或圆滑、或扳直、或细腻、或粗犷,转眼间,一只栩栩如生的蝉挂在枝头,高声歌唱。蝉冲破土层,迎接那等待了三年的阳光。
新蝉忽发最高枝,不觉立听无限时。领奖台上,我高举着第一名的奖杯,金蝉在高高的树枝上,放声歌唱,迎接夏日黎明的第一束朝阳。